读者对象问题
对外报道,顾名思义,其对象是外国读者。既然是面向外国读者,无论是编辑还是翻译都应该非常明确内外有别,这样才能做到有的放矢。上面谈到的许多问题其实也涉及到对外报道为谁服务的问题。例如,我们的英文书刊主要是针对一些发达国家的英语读者,同时也面向非发达国家中通晓英语的读者。这两类读者一般教育程度较高,对他们的理解力不能低估。过去《人民画报》的一篇文章中曾提到恐龙是"像是陆地上最大的动物"这一类的话,一位英国专家在改这篇文章的英译稿时,在旁边批到:childish(幼稚可笑!),因为这是常识性的问题。类似的例子几年来笔者仍然碰到很多。前几年:我看到我们外文出版社约来的一部名为《中国诸神的自由》的书稿里,里面的大话也不少。在"送子娘娘"一文中谈到人们为了要生儿子,都去求"送子娘娘",末了,作者还特意指出,"其实,生儿养女决不是祈求能得来的".这简直是把读者当成小学生了。最后,译者在译文中省略了这句话,说明译者具有对外宣传的意识。
调子问题,含蓄性和淡化处理
我国的对外宣传报刊都有各自面对的读者对象,因此不同的刊物采取不同的调子,如《北京周报》、《人民中国》日文版和《今日中国》等调子一般不同。但一般来说,为了适应国际政治环境和外国读者接受程度,在对外报道中,不管是期刊还是图书,调子都不宜太高,高了会使外国读者接受不了,使得他们不敢看或者不愿看我们的东西。记得20世纪60年代初,我国各外文书刊曾多登了一些硬性文章,甚至连《中国文学》也居然刊登反美斗争的文章,以致引起了外国读者反感,使我们在国外的销售下降。那时,在我们的译稿上常可看到外国专家的旁批:please tone down!(淡化处理!)曾经有一篇稿子讲到。一个先进人物由于母亲给她买了一件毛衣,她也要"想到天下多少受苦人仍然衣不蔽体"而依然将毛衣压在箱底,说是:"等天下穷人都过上好日子时才穿吧!"像这样的报道,姑且不论其真实性如何,确实是很难为外国读者接受的。当然,这是比较极端的例子,今天恐怕少有人会这样想或这样写的,援引此例无非是为了共勉。因为,即使在今天,在关于先进人物的报道中也还不乏调子过高的事例,好像先进人物都是"不食人间烟火"或没有"七情六欲"的人。碰到这一类问题时,一个好的翻泽应该在译文中淡化处理,或者采用含蓄的所述事例更加亲切感人。
《焦裕禄》是一部好电影,但它也还有值得改进的地方。当北京在试映这部电影时,曾经邀请了一些外国人去看。散场后,有位记者请其中两三位谈观后感。其中一位说:"焦是个好人,但他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。"他的意思大概是焦裕禄心中装的都是别人,惟独没有他自己,没有他的家庭和妻子儿女,可敬而不可亲。"舔犊情深"人皆有之。在现实生活中,焦裕禄其实对他的妻子儿女是关心的,那么如果电影中能增加一点人情味的东西,那定会更加感人。例如,权延赤写的《走下神坛的毛泽东》之所以深得国内读者的青睐,其主要是它突破了多年来国内写领袖传记的模式,通过许多富有人情味的轶事,从多个角度表现毛泽东这个伟大历史人物的性格,给人以深刻的印象。外文出版社前几年已将该书译成英文,其英文书名为Mao Zedong-Man,Not God(毛泽东,是人,不是神)就颇有吸引力,我们的一位美国专家在读完该书稿的清样后认为,它的可读性很强,定能受到英美读者的欢迎。"人情味"在过去常常被冠以"资产阶级"的标签,作者在字里行间如果抒发一点个人感情往往会涉"小资产阶级情调"之嫌,因而对"人情味"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。这种思想所产生的后遗症今天仍依稀可见,这也许是为什么我们的有些报道乏味和可读性极差的一个原因。